陈丁佛先生,当代书画名家,在安徽书画界,众口一词:陈老师,情切,自然。
他原名陈廷福,安徽合肥人,生于1943年,1960年有幸成为葛介屏的登堂入室弟子,研习书法,后又师从孔小瑜学习国画。而今,有人喜欢他的书法,也有人钟情他的国画作品,“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自然不必强求,但也无需强求其一律。因为,陈丁佛似乎不擅辞令,“纳纳不善于言”倒是纪实。对他不熟悉者,初见之余,也许会以为他“架子大”,其实不然。熟人相知聊天,谈书画技艺,他的聪明,才智,学识,修养,就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方显其本色境界。
挟乍暖还寒的春雨,我应在书画界享有“江淮一枝竹”美誉的黄小舟之约,赴澄园为陈丁佛“塑像”,就有此感……
也许,他的“纳言”源于他的老师孔小瑜,是谓耳濡目染得其真传是也。上世纪60年代初,陈丁佛就受业于不大善于辞令,但记忆力惊人的当代国画大家孔小瑜。时至近日,亦是画坛大家的孔小瑜之子孔仲起对陈丁佛的书画作品给予高看:“从中颇见家父遗风,尤以牡丹、博古更有亲近趋势,且有自己特点;小写意作品颇见其多年学画之功力。”可谓是一语中的。陈丁佛受业于孔小瑜获益颇多,以“海派”小写意见长,并渐形成自己的画风。现今回忆起来依然如在眼前。陈丁佛动情地告诉我们:“孔老师温和宽厚,为人坦荡,世人多称其善。他的艺品也为我们所继承、延续,所画博古器皿如鼎彝尊鬲,庞大而繁杂,但他不依实物,仅凭所记,即合乎形制规矩,着实令人称奇。”
画坛盛传当年曾有人向孔小瑜索求春夏秋冬四条屏博古图,并提出将家中四人的属相龙、蛇、羊、鼠融入画中,四条屏中各均有铜器、动物、佛像、果品、小玩意等,孔小瑜笑而应承下来后,就凭着自己的博闻强识和绘画功底,一一巧妙构图、着色,后来这四幅精美的作品被收入《孔小瑜画集》中。较之于他的老师孔子瑜,陈丁佛的花卉博古图似乎更为形神兼备,笔意老辣精致。他多以三代青铜器、名窑陶瓷、四时果鲜、鸟笼鱼缸、蚕桑促织等入画,典雅精致,生动有趣。这也许就是孔仲起所言的“有自己特点”吧。陈丁佛认为小写意是中国绘画相对于大写意而言,小写意兼工带写,从笔墨上看比工笔的画风要开放一些,对大写意而言要收敛。擅长小写意的画家很多,近代的王雪涛、晚清的任伯年、明代陈淳等都是小写意的大家。所以,陈丁佛牢记孔小瑜的教诲,在临募上下功夫,更在写生上刻苦,以达到孔小瑜的“黙画”为要求,其记忆,眼力果然日渐大增,视界更为开阔。故而,陈丁佛笔下的花鸟世界丰富多彩而活泼生动,抵达生活的原味。他精于表现画家的心灵感受和动人想象,且能于情景结合中把握转瞬即逝的机趣,积极表现与时俱进的审美,从而摆脱了明清花鸟画的僵化程式,创造了清新灵妙雅俗共赏的鲜明风格,成为当代借古开今、化西为中的卓有影响的花鸟画家。确见孔小瑜真传遗风,当是不虚。
在陈丁佛师从孔小瑜学习国画之前就有缘随葛介屏研习书法。
葛介屏不仅言传身教其书法技艺,更娓娓道来书艺:“功与性是我国传统文化艺术中两个重要特征,也是书法的永恒话题。书法中的功是指审美经验的积累与笔墨技法的锤炼,又称基本功。所谓性,即性情,是指书家文化修养与人格修养在创作中的自然流露,又叫字外功,故有读书养性、德艺双修之说,并非自然人的喜怒哀乐”。
于是,在随葛介屏研习书法的经年中,陈丁佛渐悟书道,以增学养:书法审美经验的获得是在临池实践中实现的。随着临池不断深入,技法水平的提高,审美经验才能愈加丰富。而审美能力的提高,又直接帮助我们更准确地认识经典、理解经典和把握经典,从而丰富我们的笔墨表现能力,使技法达到升华,所谓会心之处得妙趣。这里的趣正是性情的自然流露。所以他认为:有功无性,神采不生,有性无功,神采不实。功是书法之根本,性是艺术之灵魂,缺一不可为书。正如刘海粟所说:“艺术的精神不是在模仿自然,绝不是仅仅在求得一片自然的形似,而是表现自然的精神,也表现了艺术家的气质、情操与个性。”
我观陈丁佛书法,但见其用笔凌磔取势,用墨浓重似漆,结构方劲古拙,笔致起伏跌宕,一波三折,在起承转合之间表现情性意趣。在其为我所书的“道法自然”中可观其精妙。其书重实处,尤重虚处,实处见笔墨,虚处见匠心,由传统化而为我,既具豪气之势、又有超逸之风,将意蕴隐含在曲折多变中,从中可以看出抽象的自然与情感、心态的虚静与空灵,气脉的贯通与运动的精神内涵,可与天地相会,写心、写神、写意,体现出本体精神与价值境界。
在与陈丁佛的不知不觉交谈中,他提醒似的告诉我,他得以能随孔小瑜学画,是葛老力荐。是日,葛介屏手书一封,让他去找孔小瑜。在见到孔小瑜时,孔小瑜在寒嘘后说道:“你既然跟葛介屏学习书法,那么写一副字给我看看”。陈丁佛当时颇有些紧张,便写下“心怀祖国”。
孔小瑜一看,轻轻地点头道:“比我写的好”。至此,陈丁佛跟随孔小瑜学画至孔小瑜去世。而今,他每每翻阅孔小瑜赠送的《东方画赞》,亦不能释怀。
更让他难忘的是葛介屏的“赐名”,作为当代著名书画家、金石篆刻家、诗词学家和文物书画鉴定家的葛介屏为他篆刻“丁佛”章一枚。依葛老之意是期盼:丁佛虚心好学,善良,刻苦,今后定能修成正果。饱含深情的希望和谆谆教诲让陈丁佛深感坚守书道画艺的责任……
在得到葛介屏、孔小瑜的真传实教的同时,也有幸结交诸多书画名家高人,如萧龙士、唐云、徐子鹤、石克士、黄叶村、亚明、张建中等,或品茶论艺,或乘兴挥毫,都热心地给他以传道授业,遂成良师益友。
“合肥通” 牛耘对此颇有感触,他告诉笔者,在当代合肥画坛乃至安徽书画界都不能不提陈丁佛,因为他不仅与老一代书画家交往极深,如出入张凯帆家如同自家一样,也和同门王家琰、童乃寿、戴惟祥等极为交好,情同手足,并有佳话轶事。童乃寿在合肥书画界的“喝酒逸闻趣事”就和陈丁佛有关。陈丁佛当年在逍遥津西门口的住所,就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画家聚会雅集的场所,如王家琰、童乃寿、戴惟祥、王振声(合肥特级厨师兼画家)。一次雪天的清晨,陈丁佛开门颇为费力,用力推开后发现童乃寿竟然满身散发酒气还在打呼!陈丁佛竟然不知他什么时候到的,更不知童乃寿在哪里喝的酒?雪夜里人没有冻死已是万幸。童乃寿醉酒后从来都是不回家,而是来和陈丁佛同塌而眠的。
陈丁佛是一个性情敦厚、乐观向上的人。在那政治狂热、无休止的阶级斗争年代,许多文人们感到无所适从,既尴尬又无奈。正常的学术研究难以开展下去,没完没了的政治学习却接应不暇。陈丁佛只好白天穷于应付,晚上回到家里才进行他的书法研习。他相信艺术不误人生,总有日破云涛的时候。由于他从不多话,又极有人缘,其所在的单位厂领导让他把单位的旧报纸拿回去练习书法,但要无偿为单位写宣传单,抄材料。“我家半间房堆的都是写过字的报纸,那时每天凌晨4点就起来练字。”陈丁佛笑道。
陈丁佛以其60余年不倦的艺术探索,其在画艺书风图变和画理研求中亦颇有独到之心得。他着意追求中国传统美学和绘画艺术,但他师古而不泥古,认为一味模仿囿于框架,只求形式反而不可自立,学前人主要学其艺术创造精神,师造化而别开生面。他以席勒所说:只有大自然才是燃烧和温暖灵魂的唯一火焰为书画追求之道,从而不断的陶冶和铸造着自己的艺术情操,点燃着创作的热情,其画作讲法度,追意境。所以陈丁佛重画品更重人品,始终把艺德放在首位,因而,其作品香飘四海,多次在全国展览,被韩国、日本、美国、德国、加拿大等国收藏,在情理之中。而陈丁佛所画的牡丹,更是人们人乔迁新居、年轻人新房布置所必备的,所画的博古鼎上牡丹(千秋鼎盛),独具精彩,则深受众人的喜欢。简言之陈丁佛汇百家之长,铸“陈氏笔法”:形神兼俏,雅俗共赏,情趣顿生,当是真话。
一点一画,互相牵制,互为生发,彼此衬托,牝牡相衔,彼此渲染,陈丁佛的书画作品在一定程度上诠释了个人乃至当代社会的精神风貌。此当是我为陈丁佛塑像之动力也,准确与否,当接受行家评点(王贤友)